此去经年,我犹在
年在一片张灯结彩,满京飘红的喧嚣中到来。
由于今年闹了雪灾,为了节省国库开支,宫里并没有赐宴,隻让百官命妇依品阶除夕入宫拜年便可尽数离宫。
这消息,在宋慈听来,那是喜大普奔,毕竟宫宴吃不自在,便是你爱吃那道菜,明明摆在你眼前,你想多吃几口,也得强行克制了,以免失了礼仪招了笑话。
所以,除夕夜,宋慈和相府的一大家子过的,欢欢喜喜的吃了团圆饭,然后一起守夜,只是听着外头热闹的笑声,她却倍感寂寞和孤独,有种无处话凄凉的悲凉感。
宋慈想后世了。
宋慈没有几个亲人,自小便是孤儿,养父母养她到十八岁就因事故双双去世,从此后就真成了孤家寡人,靠着父母的抚恤赔偿金过日子。
十八岁快过的时候,她就被星探挖了进娱乐圈,从此一直在里面打滚,熬成了一条狗依旧是悲催的三四线,真朋友没几个,塑料姐妹情倒是有的。
和她最亲又能交心的,大概就是那个从她入行开始就当她的经纪人始终没放手的蔡姐了,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了,是否发现她倒霉催的在去试镜扑街死绝了?
唉,悲催。
宫嬷嬷见她撑着下巴叹气,便道:“太夫人要是乏了,不妨先去歇下?他们还得守呢。”
宋慈摇头,拔了头上的一根银簪子拨弄着桌上的油灯灯芯,道:“宫嬷你可还记得自己的父母?”
宫嬷嬷一怔,笑着说:“都这么多年了,如何能记得呢。”
“那你会否想他们?尤其是在这种节日?”
所以,作出这副姿态,是想父母了么?
宫嬷嬷垂眸,道:“刚进宫的时候是想的,后来也就不想了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因为时间太长了,渐渐的就想不起来了,也就不想了。”
宋慈怔住。
时间太长,所以记不起来了,也就不想了么。
那她要是许久不回去,会不会也是这样,没有人想起自己,不知道自己。
宋慈有几分难受和慌乱。
遗忘其实没什么可怕的,被遗忘才是最可怕的。
试想想,所有人都忘了你,不记得你,甚至认为你并没存在过,那是何等的难过?
宫嬷嬷看宋慈的情绪越发的低落消沉,就问:“太夫人是想爹娘了么?”
宋慈回过神来,扯了扯嘴角,隐晦地道:“是的吧,我都不知我真正的爹娘是谁呢。”
前世是,现在的这具身体也是,生身父母为谁,并不知。
所以无所谓想不想的。
宫嬷嬷看她一眼,一时不知怎么劝解,想着要不要去请了林箐过来,毕竟林箐也是博览群书,兴许比较会劝慰?
宋慈忽然道:“宫嬷,去取了剪子和纸张来,我要做个孔明灯。”
宫嬷嬷有些讶异,但想着她做事好过瞎想的好,麻溜的取了东西来。
一个时辰后,宋慈便做好了一个孔明灯,亲自提上了字。
宫嬷嬷瞄过去,有些恍惚。
宋慈亲自把孔明灯放上了天,站在廊下,看着它徐徐升空,越高越远。
此去经年,我犹在——宋慈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