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到了前世些晦涩的往事,棠眠在一阵脑昏耳热中睁开了双眼,明明才睡过去,却觉得身子更疲惫了,过往实在太沉重,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。
想要坐起身来却被困在床上动弹不得,棠眠忍不住要哀声叹息,怎么就遇到了同样重生的左朝枝,想想当年那个少年左朝枝多可心?可惜她当年没好好珍惜,把一个翩翩少年郎折腾成了个偏执狂。
自己的夫君给自己惹恼了,难道她还能甩锅?自己造的孽,自己消孽障,她也只能够宠着他、哄着他了。
就是左朝枝现在浑身是刺,又很容易胡思乱想,棠眠总觉得,若是被左朝枝发现她也重生了,恐怕他会更加的别扭,那可就难办了!还得更小心一些!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棠眠听见了外门开启的声响,想来是左朝枝归来了,还真如同左朝枝所说,她的这段时间,通通用来想他了。
不一会儿,床帷被拨开,左朝枝的身影和光一起投射进来,“阿锦可真乖,没有闹着、没有哭。”今日是大朝会,可是左朝枝是心不在焉的,有几个针对许家惩处不公的折子,可是都被圣上给一力压下来了,退朝以后去了一趟恭王府,领猫顺便讨了几条上好的小金鱼之后便径直回到了大将军府,他本来预期会看到一隻哭红了眼睛的小兔子,没想到她倒是挺安分的。
棠眠这份乖巧,恰合他的心意,让他冷硬的面部线条都柔了几分。
“在想什么?”他摸了摸棠眠的脸。
棠眠将脸靠在他的掌心,一双眼眸瞅着他,“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,带有一些讨好意味。
左朝枝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眼眸中有着明显的意外,他开始琢磨着,这算是意外之喜,还是另外一番的筹谋。
“阿锦想要什么?是想要见你的家人,还是想要别的?”虽然也企盼她是真的想他,可是根据他对她长久以来的了解,所有的蜜糖,里头藏的都是砒霜。
他已经被她锻炼的百毒不侵。
棠眠眨了眨眼,心中暗骂:“这也太多疑了。”后来她却是垂下眼眸了,“没有的,只是我从来不曾这样,一直一个人,我有点害怕。”棠眠想起了自己的表哥华契,华契是刑部侍郎,她小时候又怕又爱听华契讲他经历的一些案件。
对着一个软糯糯的小表妹,华契哪里可能不疼爱,他总是会挑挑拣拣,给棠眠讲一些有启发性的案子,早早让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娃了解人世间的险恶。
她胆子小,就喜欢拉着左朝枝一起听,他表哥曾办过一个极恶的案子,那是一个专门诱拐左邻右舍小女娃的糕饼铺子老板,那糕饼铺子的老板平常乐善好施,附近的小娃娃都喜欢他。
谁知道他包藏祸心,看到可爱的女娃娃就忍不住诱拐,在十年内,他拐了五个娃,那还是其中一个女娃娃机敏逃出来了,捕快才在老板郊外的铺子找着了藏匿人的地窖,五个娃里头最年长的都十六了,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娃,如此罪孽人神共愤、令人发指,可怕的是这五个娃里头,居然有三个对那老板产生了依恋,经验老道的捕快说道,有些人被监禁以后,反而会对那监禁者产生情感,反过来怪罪来营救他们的官兵。
他们俩都知道这故事的,而且对这个故事印象深刻,当初棠眠听了以后都不敢自己去买糕点了,好一阵子都是左朝枝去给她张罗外面的吃食,那阵子她看见成年男子都会特别的谨慎,虽是矫枉过正,不过也不枉华契特意讲述这个案子与她听了。
当然,也不排除是因为她太野了,老爱偷跑出去遛弯,导致自己的母亲拜托侄儿吓吓她。
棠眠左思右想以后,决定将左朝枝往这个方向引导,如此一来她就能自然的依赖他。
左朝枝见她乖顺的厉害,也想起了这装陈年旧事,他心中滋味难辨,有些欣喜,可喜悦的背面却是悲哀,眼前有一条道路能收割她的情感,可那些情感来得龌龊、扭曲,这却是他眼下唯一一条道路了。
心中的挣扎出现了那么一瞬,可马上被压抑住了,他的指腹在棠眠的朱唇上头轻轻揉捻,他有些不经意地轻笑了下,棠眠的心怦然一动。
她发现这样的左朝枝也很令她心折,情深不知何起一往而深,或许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,因着承认了对他的感情,被他强势的对待居然是这么的动人。
“真乖。”左朝枝捏着她的下巴,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眸,想从里头找到叛逆的因子,却发现里头干净的很,“真乖……”他又感叹了一声,爬上了床,静静的躺在她身边。
“如果可以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呢。”
“我饿了。”棠眠一声饿,打破了这份宁馨的感觉,左朝枝有些哭笑不得,取出了钥匙开始解开她身上的枷锁。
“手酸了。”她语带幽怨,似嗔似怒,揉了揉手腕,看起来可怜的很。
明知道她在装模作样,比登台的戏子还卖力演,可左朝枝偏偏吃这一套。
一步步的,互相试探着,重新认识彼此,互相拉锯,你退我进,我退你进,两个人都对这一世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