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将们也阻止。
他们现在还有近两万人呢,这山是那么好近的?
就算他们人多不怕猛兽,可山林不比平路大道,前后不能相连,很容易就走失,且他们也不敢保证就能走出去呀。
就是当地最好的猎手,也没有从跨过这重重山林到达绵州过呀,谁知道里面有什么?
他们宁愿拿命去拼一条出路,也绝不走跨越山林这一昏招。
于是众参将提议,“王爷,我们杀出去吧,末将等便是拼死也会护住王爷的。”
益州王便叹息一声道:“那就拜托几位将军了,若事成,你们将来必是建国首功。”
众将士听得心潮澎湃。
益州王又提了一下太后和朝中与他要好的几位大臣,表示他们都支持他。
他道:“太子成婚多年,至今无子,三皇子又野心勃勃,诸臣都心慌得很,除此外,我大兄和三哥的旧臣也在联系本王,朝中局势一片大好,只等我们拿下茂州、绵州和益州,便可各地起义。”
裴子闻垂下眼眸,面上和几位参将做出激动的表情来,心里却没多少波澜,反而更多的是担忧。
这些参将因为久在山坳中练兵,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,甚至连益州王此前已经事败被关的事都不知道。
这一次起兵,与其说是益州王万事俱备后从容起兵,不如说是被逼无奈仓促起兵。
事不密则漏,已经泄露的秘密起兵还能成功吗?
这一刻,裴子闻想起了好友关老爷曾经说过的话,“天下纷乱已久,百姓思安,王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这是生不逢时,你应该劝王爷顺应天和才对。”
“违背天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。”
“子闻?”益州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,裴子闻回神,连忙躬身,“王爷有何吩咐?”
益州王皱眉,“你在想什么,怎么一连叫你几声都不应?”
裴子闻苦笑道:“回王爷,我年纪大了,很少这么晚还没睡,所以……”
益州王便握住他的手叹气道:“是本王思虑不周,有劳子闻了。”
“能为王爷效劳是我等的福分……”
俩人互相表白了一通,然后益州王便拉着裴子闻一边回主院,一边说些私密的话,“我已经叮嘱了新安和新平,不许他们露出京城的风声,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,此时绝对不能弱了士气。”
裴子闻应是。
可话是这么说,益州王自己是担心的呀。
那些参将和士兵什么都不知道,所以他们可以盲目自信,但益州王做不到呀。
他至今不解,“东溪庄也就罢了,当初向家余孽没有剿杀干净,所以漏了人在外面,可怎么茂州这里也被人提早知道了?”
他前脚进山,后脚发兵,结果竟然就被人埋伏剿灭了,若不是提前知道,一定不会碰得这么准的。
裴子闻也皱眉,“这一点儿是有些奇怪,可茂州这边一向治军严密,又有张刺史做掩盖,按说不会泄露才对呀。”
说到张刺史,俩人又是一静,他们都知道茂州城那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益州王多年的谋划就此毁于一旦,他紧紧地抿住嘴巴,紧握住拳头道:“恨不得回到多年,该将涉事之人的家人也都清理干净才好。”
事情全因白启和周银的后人而起,被关在宫里的时候,益州王就不止一次的后悔过。
当年不该因为白家是陇州的小世家便忧心事情闹大而饶他们一命的。
裴子闻也觉得惋惜,但事已如此,再后悔也没用了,而起当年他们可查不到周银的身份。
就算杀了白启全家,还是会漏掉周银。
谁能想到七里村的人胆子这么大,竟敢全村撒下弥天大谎呢?
益州王问,“陇州那里还罢了,不在剑南道之内,绵州罗江县那里你派人去了吗?务必将周家剿杀干净,不留后患。”
裴子闻连忙道:“王爷,此时还不是时候,待您攻下了绵州,不说周家,便是整个七里村都任由您处置,何必急于一时呢?”
他从京城里接应出益州王后就星夜赶路,一路颠簸的回到这里,昨天晚上刚进山,一大早上的要派兵出去占茂州,结果他们还在等消息时就有溃逃的士兵跑回来说被伏击了……
他上哪儿找时间给他派人去寻私仇?
要裴子闻说,周家、白家这种私仇实在没必要太放在心上,等以后他们事成了,或事成一半,或占下陇州,或占下绵州,到时候你想杀就杀,想剐就剐。
现在实在没必要太耗费人力和心力去做这种事。
之前在京城他就不是很同意留下那么多人手只为杀两个少年。
但见益州王咽不下心口的气,且又想以此立威,他便将好手都挑选出来带出京城,剩下的便留在京城。
想着杀两个根基底蕴不够的少年,这些刺客也足够了,便还下令杀了他们在京城的亲人,算是额外送益州王的礼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