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苦笑。
“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,我其实……是个没什么用的监察者。我的同事无论哪个留下,都会比我做得更好,却只有我这个最没用的留下来……”
“没有的事,我倒是不那么觉得。”
出乎意料的,系统2333号居然打断了他。猫猫球声音活泼,做派却稳稳当当,愈发让监察者07号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。
尤其是当猫猫球眨动竖线眼睛,对他说道。
“我反而觉得……”
“留下的,最勇敢。”
刹那之间,几乎顾不得还没戴上企鹅头,监察者07号已经掉下眼泪来。是03号吗?是他回来了吗?然后季倚危先找到他,跟他重新建立了系统与宿主的联系?
是03号吗?是他吧。
不然,怎么会说出一模一样的话呢?
“你到底是……是……”
企鹅头被扣回了他头顶,系统2333号摊开尾巴。
“对不起啊,我其实现在也很糊涂。只是忽然脑袋里就增添了很多东西,让我知晓该怎么做。”
他的竖线眼睛弯起,整颗猫猫球漂浮起来,摸了摸企鹅的头。
“比如我现在就知道,应当摸一摸你的头。”
他从高处飘下来,抬起尾巴。
“也摸摸小一的头!”
“对爸爸放尊敬一点!”
系统2333号挥动尾巴跟监察者07号暂时告别,脖子处还勒着1001号教训儿子的尾巴,望着两颗猫猫球飘走的背影,监察者07号抹了把脸,然后把企鹅头用胶带牢牢地连接在身体上。
等联合其他主系统解决好这里的事,他想再跟系统2333号谈一谈。
就在监察者07号整装完毕,准备离开这个主系统空间时,他忽然迎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。半片纸鸟变成了季倚危不太清晰的影子,出现在监察者07号面前,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,但是看上去……充满了理智。
早几年的精神不正常已经荡然无存。
监察者07号浑身绷紧,终于,季倚危终于愿意见他了。
“07号。”
季倚危像是不打算过多寒暄,也不打算解答什么问题,只是平平淡淡地向他伸出手。
“把你的监察者权限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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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颗猫猫球一前一后离开垃圾处理区, 1001号松开尾巴,他们一起卡bug回去的路上,他没忍住, 问系统2333号。
“三三,刚才为什么说……留下的,最勇敢?”
系统2333号闻言,卡bug的尾巴微微一顿。
“因为我总觉得, 比起衝锋陷阵去的人,留下的那个, 往往要承受最大的悲戚与孤独。”
他轻轻地继续说道。
“小一,死掉是很容易的, 也什么都不记得了, 所以不会痛苦。但是活着的人却会一直记得,一直痛苦。”
1001号一阵沉默。
但很快, 他听到三三的声音扬了起来,笑着说道。
“所以这一次, 谁都不可以死掉, 谁也不要痛苦。”
“三三……”
系统2333号好像完全积极起来了, 他转过脑袋, 对1001号慎重询问。
“小一, 保密协议已经不在了,虽说我们最好不要直接表露出来, 以免引起主系统的迫害, 但是不得不说, 猫猫球们身上的两道枷锁, 此时此刻已经少了一层。”
左耳朵的事他来想办法, 至于保密协议的事……
“小一, 你愿不愿意……跟盛颂时谈一谈?不愿意也没关系的,我可以……”
“好。”
1001号居然没有片刻犹豫就答应下来,他的神情中没有太多的动容,只有平静。1001号并不认为自己与盛颂时的谈话是那种私人性质的,是他与盛颂时之间的一次对话,对他而言,这次对话中,他会代表系统,而盛颂时代表宿主。
仅此而已。
为了族群,为了猫猫球朋友们,这根本谈不上什么牺牲,三三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。
系统2333号轻轻叹了口气,但是他很高兴小一能够平静对待。他也只是一颗普通猫猫球,他有自己的私心,希望朋友永不感到痛楚。
小一这样,就很好,是他自己。
他们在箱庭处分开,系统2333号目送1001号前往宿主的生活区域。直到再也看不到了,他自己走到拐角处,松开尾巴,露出其中卷着的半片纸鸟。
他竖线眼睛眨巴了一下。
地上垃圾场中,面对开口就向他要监察者权限的季倚危,监察者07号一开始确实愤怒又不解。
季倚危究竟是在做什么,究竟想做什么?
“我其实也是你安排好的一步,是不是?”他问道。
季倚危看上去心情没有很坏,他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