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昕延因为正在吸阿芙蓉膏,所以反应比平时迟钝许多,盯着薛承看了半晌,也没想明白他刚才说了什么。
他后知后觉地伸手扯过一旁的锦被,遮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,皱眉呵斥道:「薛承,你好大的胆子,我们蒋家内宅也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地方么?你仗着皇上宠信你,就敢这样肆意妄为,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!」
「你怎么不想想,若是没有圣旨,我怎么会在正月十五一大早晨出现在你家里?」
「圣旨?开什么玩笑!」蒋昕延乐得前仰后合,「且不说我家老爷子和我爹的职位都在朝中身居要职,我嫡亲的妹妹如今在宫中正是得宠,难道你不知道么?皇上夜夜都要宿在昭华宫中!我是谁?我可是当今圣上的大舅子,皇上怎么可能下旨让你来我家抓我!让我去抓你还差不多!」
薛承懒得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废话,一挥手,十几名禁军飞快入内,眨眼间便将蒋昕延和屋内的舞姬、丫鬟全都控制住了。
院中立刻响起跟其他院子一样的尖叫和哭喊之声。
蒋昕延裹着被子被拖出房间,被外面的冷风一吹,理智才终于回归了大半。
他费力地抓着腰间锦被,脚下踉踉跄跄,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尖叫和哭喊,脸瞬间惨白起来。
他站直身子,茫然地环顾四周,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吸食阿芙蓉之后产生了幻觉。
但是每次吸食过阿芙蓉,都是犹如仙境般的爽感,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地狱般的场景。
薛承对押着蒋昕延的禁军吩咐道:「把他跟从南边抓回来的人放在一起,让他看看吸食阿芙蓉的人,最后会变成什么样!」
最近为了更好地帮助小皇帝戒掉阿芙蓉瘾,最近朱仪彬对牢房里的那些人都格外重视,连最后一间牢房内病入膏肓的那位,都得到了很好的医治和照顾,所以如今尚且苟延残喘地活着。
薛承示意将蒋昕延关进阿芙蓉上瘾者的牢房,禁卫就自然明白是哪一间了。
蒋家家大业大,人丁旺盛,下人也多,将所有人收押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,才命人开始抄家搜查。
薛承对照着名册,确认蒋家人全部已经抓起来,没有漏网之鱼之后,就将抄家和保存罪证的事儿交给秦铮看着,他还亲眼看着这些人被收押,然后入宫復命。
而蒋家家大业大,光是一个蒋宅,那么多人住着,院子房子着实不少,怕是得花个几天时间,他可没工夫在这儿耗着。
薛承没有说话,其他禁军自然也不会多事给蒋昕延拿衣服鞋袜,最后他就裹着一床被子被塞进了囚车,最后被收押进侍卫亲军马军司衙门的牢房。
看着跟自己同牢房的那个几乎等同于尸体的「狱友」,蒋昕延简直要崩溃了,他抓着牢房的栏杆疯狂大喊,说一定是搞错了,叫人把自己放出去。
但是侍卫亲军马军司衙门的大牢,可不是寻常人能进来的,但只要进来了,想出去就要难上百倍千倍。
隔壁几个牢房内,如今戒阿芙蓉瘾已经初有成效的人,看见又关进来一个,都好奇的很。
全都扒着栏杆看他,还在用老家话互相交流。
「这人也是吸的吧?怎么一进来就关进最后一个牢房了?」
「看他又喊又叫的,好像还没到马上要挂了的程度吧?」
「谁知道呢,说不定官差觉得最后一个牢房的人马上要死了,所以先把他关进去省事儿了呢!」
「没想到京城里也有吸这个玩意儿的呢!」
「可不是么,还是光溜溜地被带进来的,啧啧,肯定是刚刚爽过,哎,弄得我也怪馋的,这么多天都没碰过那玩意儿了。」
「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,好不容易熬过头几天,现在不怎么难受了,怎还想那玩意儿呢?你还真想跟最里头那人似的?」
「我不也就是说说么……」说话的人讪讪停了嘴。
蒋昕延这几年一直在广东沿海那边捞金,对这些人的家乡话也能听懂个七七八八。
心下大概了解了这里关押的应该都是阿芙蓉膏上瘾的人,只是跟自己一个牢房的人最严重,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了,这才小心翼翼地扭头仔细看向躺在牢房深处稻草上的人。
只看了一眼他就吓得闭紧双目。
他自己就是做这个生意的,已经卖了几年,哪里会不知道已经开始有人因此丧命了!
第一次知道的时候,他当真想要戒掉自己这个瘾头,但是他吸食的时间过久,突然停用,难受得整个人比死还煎熬。
反反覆復几次之后,蒋昕延最终认命了,重新捡起来开始抽,不就是个死么,早死晚死都得死。
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吸食阿芙蓉膏的人临死前的模样,着实太过骇人。
一想到自己今后也会慢慢变成这样,他整个人更加抓狂。
「薛承,你放我出去!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!我要出去……大不了我戒掉还不行么……」
蒋昕延开始还声色俱厉,但是很快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