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中,傅云舒大步前行,身上的酒气被夜风吹了个干净。他这人性子温和,又因为做了许久的先生,被一群熊孩子们磨惯了,平日里很少有事能让他心绪起伏,今夜也不知是这酒气作怪,还是楚源脚上淋漓的血色刺伤了他的眼睛,只觉怒火上窜,怎么也压不住。
中秋的酒宴此时已经散了场,还剩下零星几个村民在收拾残局,见傅云舒回转,高兴地打招呼,傅云舒步履匆匆,只点了个头算作回应。
片刻后,村长家门口,傅云舒深吸一口气,敲响了门扉。
“小傅先生怎么来了?”
傅云舒拎着沾血的捕兽夹:“来给村长送东西。”
他没有笑,呼吸间带着些许酒气,眼尾还微微泛着红。
村长脸上的笑容登时有些古怪:“捕到什么啦?”
“楚源为了护着我,不小心踩了上去,现下动不了了。”
村长适时作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:“要不要紧?我这夹子厉害得很,伤口若不好好处理,那腿脚就要废了。我这里倒有些伤药,小傅先生拿回去给你兄长用用?”
傅云舒瞟了一眼那药包,伸出手来,却在村长靠近的一刻欺身上前,二话不说提拳便揍!
他突然发难,村长一时不查,挨了一记,半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。
“小傅先生你!你疯了不成!”
傅云舒笑了一声,眼睛里却冰凉凉的没有笑意:“赵老二的事也是你做的吧?我自认并未得罪过你,你为何要屡次找我麻烦?”
村长瞬间愣在原地,眼神飘忽不定,片刻后,明知事已败露,索性破罐子破摔道:“你是未得罪过我,可你骗我!你骗得我好苦!”
傅云舒挑了眉梢,他自认行事光明,无愧于心,并没有什么说谎的癖好。
村长却非常愤怒,大声指责道:“你和那个姓楚的,你说你们是兄弟!我起初真信了你的话。谁知道……谁知道你们竟然……”
他顿了顿,已然怒火中烧:“那日你们在房中颠鸾倒凤,我都看到了!我故意敲门打断,假意求几幅字,谁知当着我的面,你们竟还眉目传情!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生气吗?”
傅云舒怒火翻涌,根本没心思想细微之处——他和楚源做夫妻之事,你一个外人生什么气?
村长又想起了那日如玉般的身子,咽了咽唾沫:“我知道赵家老二对你什么心思,我不过是想给他个小小的教训,再顺便解决了你那个兄长。小傅先生,我是不舍得你受伤的。那日你拿针扎自己,扎得我心都疼了。可你扎在肩上腰上,怎的不往你这软肉上扎呢?”
他眼神像浓痰一样,黏连在傅云舒胸口,语气也十分猥琐:“你这地方可真是绝无仅有,堪称极品,令我日思夜想,难以入眠……让我也尝尝好不好?”
傅云舒被他恶心得头皮发麻,抬手又是一拳,村长这回有了准备,闪身躲过,而后笑道:“小傅先生,你生得这般好看,怎么非要在那一棵树上吊死?我虽然长得不如你那相好,但好歹不是个瘸子……”
傅云舒打断他:“他不是瘸子!”
村长目光一寒:“过一会儿就是了。同你说了我这夹子很厉害,平日里夹猛兽用的,被夹一次,骨头都碎了吧?啧啧。”他顿了顿,凑近傅云舒耳边,小声道,“况且,我还淬了毒哦,没有解药,会没命的。”
傅云舒没想到他竟这般恶毒,被这句“会没命的”惊得说不出话。村长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,粗大的手指一勾,来扯他衣襟:“想要解药吗?你求求我。脱了衣服,我不要别的什么,也不想逼你,可我想你想了这么久,这也是迫不得已,只要你肯让我尝尝……”
傅云舒一个使力,将他掀翻在地,挥拳便揍,岂料村长狩猎为生,力气不容小觑,不过片刻便将傅云舒反制住。傅云舒实打实地挨了几拳,眼冒金星,他浑不知疼似的,顶着迎面而来的拳头,咬牙再次将村长掀翻。
村长不甘落于下风,骤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,直直刺了过来!
电光石火间,小院儿门扉被一脚踹开,巨响声中,楚源手中拐杖飞出来,将村长的匕首击偏一寸——他大半夜的前来寻人,脚上还带着伤,岂料隔着老远便见到了这惊心动魄的场景,那匕首粼粼的反光差点灼伤了他的眼。
“傅云舒!”
傅云舒衣衫被划破,紧紧锁住村长的手腕,按住一根手指,反向重重一掰:“解药呢?”
村长霎时一声惨叫,手中匕首再次挥出,傅云舒肩膀顿时被划出一道伤口,眼见着鲜血迸溅,楚源眼睛都红透了:“傅云舒,你放手!”
傅云舒充耳不闻,又按住一根手指,重重一掰,冷声道:“解药在哪儿?”
“在、在、在抽屉里!”村长又一声惨叫。此刻楚源终于赶到,一脚将人踹了出去:“滚!”
村长眼见着不占优势,捂着手指屁滚尿流地逃了。
傅云舒倒在地上,灰头土脸的,肩膀上的伤口不深,只缓缓殷出了一点血色。楚源没有拉他,